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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 10

李赫宰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没刻意关注过时间这个概念,可这次李东海回来呆了两天到了又要走的节骨眼上,他反而才明白什么叫白驹过隙,食髓知味。

病人被自己推去客厅吃药,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李赫宰拿起来看了一下,就往外走。
眼睛还放在信息上,李赫宰若有所思的开口:“白楚凡给你发信息了。”
李东海吞了最后一把药,喝了一大口水包在嘴里,摊着手朝李赫宰挥了挥,示意他把手机拿过来。
李赫宰想了一下,把手机往怀里收了一下,邪邪地笑了一下,说:“我帮你回。”
李东海收拾完嘴里的苦味,就往沙发里一坐,偏着头看李赫宰在回什么。
白楚凡发来的信息倒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简简单单的“东海老师”四个字,礼貌做到位了,可这欲言又止的味道也不像是要聊天的节奏。
李赫宰没等李东海看清楚他打的一排什么字,就全部删完了。
李东海把头靠在李赫宰肩膀上,闭着眼懒洋洋的问:“怎么不回了?”
李赫宰把手机关掉放桌上,装作满不在乎的回答:“想警告这些小迷弟不要试图上位。”
李东海还是闭着眼,却手一伸,找准位置往李赫宰大腿上一掐,说:“胡闹,乱想什么。”
李赫宰拉过人,捧着李东海的脸笑着说:“开玩笑的,打算装作助理的口气说你已经休息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李东海斜着眼往墙上一瞟,老老实实的回答:“十一点了。”
李赫宰把人脸蛋往里挤了挤,凑上前吻住了因变形而嘟起来的嘴唇,含着笑意说:“该是我们做正事的时候了。”
李东海最后嚷嚷着求饶说自己是病人,李赫宰才没有太过分。他双手撑在李东海脑袋两边,停下来仔细的吻他,从眉眼到嘴唇,动作无限温柔。
李东海顺势搂住人的脖子,他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边接受着李赫宰的亲吻边轻轻的问出口:“怎么了?”
李赫宰一下接一下,轻柔的吻落在脸颊上,他索性闭上眼,不去看李东海带了些水润的动情眸子,殊不知一开口就夹杂了些颤抖。
“舍不得你。”
分别就在眼前,这次李赫宰是清醒的。
即使整张脸都写满了不满,李赫宰还是不忘提醒李东海过去之后一定要注意保暖。
李东海收拾着衣物嗯嗯啊啊的敷衍,被人一把捞过去吻了半天。
最后差点没赶上飞机,被潘青青念叨了一路。

李东海回到剧组之后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路过的灯光师毕恭毕敬的对他打了声招呼后就立马换上了愁眉苦脸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叹着气。
潘青青拦住从里面出来的化妆师妹子,问道怎么回事。
化妆师往组里瞄了一眼,然后皱紧了眉头小声的说,白楚凡一直在挨训。
天气越来越冷,地上也开始垫起雪了,再过半个月高度也可能到脚踝了。李东海接过潘青青递给他的大衣披上就往棚里面走。

还没走近果然就听到一声声怒斥,方导其实脾气还是挺好的,至少在李东海面前算客客气气,李赫宰给他打过预防针,说方导一向很严谨,对待演员也是凭实力说话,现在接收到这么大的火气,看来是白楚凡那里出了什么岔子。

有人注意到李东海进来了,准备喊他时就被李东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楚凡双手交叉在一起无力的垂下,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穿着黑色的制服,就一件肉眼都分得清厚薄的西装外套穿在外面,冷气毫不客气的打在人身上,白楚凡本来就白的脸蛋不知是被冷的还是骂的,泛起了微红,一身望过去真还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气,夹带着成年男人的荷尔蒙,糅合在一起确实有种别样的叛逆味道。

方导把剧本裹成个棒状,一手叉着腰,无法对面前低声下气的流量明星出气,只好打在自己腰上,生气又无奈的对那个黑脑勺吼着:“今天怎么回事?前几天都挺不错,夸了几句就骄傲了吗?!一场戏NG了快两位数了!大家都跟着你不能收工!”说完他还特地指了指周围,恨铁不成钢的喘了几口气,缓了点态度语重心长:“王祺之在整部戏里面表现的都是叛逆!你自己去看看那个空洞无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演不了就换人!”

副导演一听完赶紧上前攀住方导的肩膀抚平他情绪,扔下白楚凡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接受众人的目光,他抬头看了一下就立马继续垂着头,最后还是他的经纪人黑着脸把人拉到一旁休息才化解了压抑的氛围。

李东海站在原地,碰巧身边有一个妹子不忍心再围观,自言自语叹着气:“哎,苦了这孩子呢。”

李东海大概了解了一下,白楚凡的单人镜头拍了两天也没拍好,镜头总的不多,前面零零散散的拍的都很顺利,可是到了最重要的这一个,却怎么也拍不好。

是夜景拍摄,时间有限,王祺之回家路过垃圾堆,发现了一只饿的见骨的流浪狗在翻找垃圾吃,王祺之本来就对这一片的恶臭味道不满,这次遇到了个弱小的动物,就把怒气发泄在了它身上。在路边的草丛里捡起一把石头,往流浪狗周围打来打去,故意不打在狗身上,边打还要边笑,嘴里也不停的咒骂让它快滚,戾气和疯狂要尽量展现在肢体动作和表情上,王祺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痞子,凌弱已经成为他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白楚凡NG了两次,导演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不忍心这么对小动物,就拉着人谈了半个小时的心,语重心长的解释只有这样王祺之的形象才会充分展现出来,才会深入人心,并不断嘱咐他表情要轻松中掺杂着狰狞,可讲完戏后还是照样NG,导演无可奈何只得打算用分镜,让白楚凡对着一堆空气做动作,可效果还是不尽意,演出来的不像是冥顽不明的纨绔子弟,反而是心事重重的好好学生。

导演和工作人员渐渐也发现了白楚凡不在状态,可始终演不完,大家都不能收工,大家虽然表面上无所谓,但压力却实打实的压进了白楚凡的心里,所以才有刚才方导发泄一通的指责。

李东海先是走向导演那里,经过副导演的心理建设方导也渐渐沉下气来,两个人见到李东海回来了还是微笑着寒暄。李东海指着白楚凡的方向,对方导淡淡一笑,说:“我去说说吧,孩子状态不对,也不能强迫他,今天就让大家收工好了,晚饭我请。”

方导朝白楚凡那边看了一眼,后者拒绝了助理试图给他披上羽绒服的动作,两手抱在一起弯着腰,下巴搁在膝盖上,显得迷茫又可怜。

请来炙手可热的人气小鲜肉确实也是方导的私心,但是头两天白楚凡给他带来的惊喜和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虽说是以唱跳为主的偶像形象站立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圈里,但方导看的出来白楚凡努力过。

李东海端着一杯热咖啡向白楚凡那里走去,站在他周围的一群人都脸色不是太好,反而白楚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只是呆愣着。

李东海一走进,就有人朝拧着眉头的经纪人拐了拐手肘,李东海不用细听就猜到肯定也是在为自家崽子抱不平,那人看到是李东海,有点诧异,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朝李东海鞠了一个躬,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白楚凡听到李东海的名字才转过头,迷茫的眼神对视上真人后,才慌张的闪了闪神色,站起身也准备朝李东海鞠躬问好。李东海及时打住人的动作,递过咖啡,拍了拍白楚凡的肩膀,温柔的说:“我的感冒都还没全好,这么冷的天再年轻的身子骨也会着凉,不要因为工作遇到瓶颈连身体也不要了吧?”

白楚凡呆呆的接过李东海给他端来的热咖啡,助理妹子也立即把羽绒服搭人身上。

李东海在白楚凡旁边坐下,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缩在一起抖起来,样子看上去是真的怕冷,白楚凡还楞了一下,他发现李东海此刻也没那么高冷,就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他发了几秒的呆,就沉了沉表情,望着经纪人,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哥,我想跟东海老师单独聊聊,可以吗?”

一群人被遣开后,白楚凡才坐下来,就听到身边的李东海轻轻笑了一下,说:“不用喊我老师,叫我哥就行了。”

白楚凡盯着李东海微微弯起的眼睛,紧接着听到眼睛里装着的人又说:“你这样喜欢发呆,是不好的哦。”

白楚凡下意识的收回了眼神,掩饰尴尬只好捧紧了咖啡,咳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李东海放松靠在软椅背上,偏着头看着白楚凡,问道:“应该不是不会表演的问题吧,是有什么心事吗?”

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一阵,把白楚凡的刘海都往上吹了起来,露出了完全好看的五官,白楚凡眯着眼似乎在思考,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说:“发生了一些事。”

李东海安静下来,决定也当个真正的老师帮孩子取取经,白楚凡歪着脑袋,望着手里的咖啡,缓缓的说:“我已经出道一年了,而且知道有很多人很爱我很支持我,不喜欢我讨厌我的也大有人在,可我不希望这些对我的恶意变成伤害他人的工具。”

李东海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他笑着摸了摸白楚凡的脑袋,宠溺的说:“你啊,就因为粉丝之间的事?”

白楚凡点了点头,小声的回答:“我昨天晚上看了一眼微博,网上因为我上个通告的事情吵了起来,我看到很多妹子怒气冲冲的为我出头,她们也肯定很难过。”

李东海听后,若有所思的说:“她们很多人,把你当偶像,其实更多是被你身上某些特殊的品质感染了才会没有怨言的喜欢你,你经历了一年的娱乐圈生活,应该要懂得怎样才能让自己强大,成为她们的铠甲。”

白楚凡听完这段话终于抬起脸看向李东海,发现认知里面高冷不可亲近的男神露出温柔的笑容,同样也看着自己。

“东海老……东海哥,其实我昨晚发短信也是想跟你说这些,看你没回肯定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李东海想起昨晚白楚凡是发了这么一条消息,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并没有休息,反而跟李赫宰……

想到这里李东海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嘴角也抑制不住想笑。

白楚凡了却了一桩心事,但还是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问:“刚才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网上,好像还越吵越厉害,我想安慰一下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东海笑道,“长这么帅,发张自拍,暗示一下天气冷了要注意身体更要注意心情,她们会知道你的想法的。”

白楚凡感激的朝李东海点起了头,就朝经纪人方向喊了两声。

李东海看到白楚凡又露出了开心的小表情,约莫人也恢复了一点情绪,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说:“明天再看你表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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