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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 35

偌大的包间因为李东海的到来瞬间就安静了,只剩房间中央屏幕里的苦情歌缓缓唱起,还有五颜六色的光束不厌其烦的旋转跳跃,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李东海环视一圈,加上陪酒的大约二三十来号人,有几个长得还标志,细胳膊细腿的一瞧便知又是大老板们带来的小嫩模。
王总坐在最中央,左搂右抱,面前摆了好大一个双层蛋糕,冰激凌和着奶油软塌塌的,周围四散开来的就是空的满的绿酒瓶子。
有几个斯文败类李东海还见过,家缠万贯的少公子,跟王总一个德行。
不过他忽视了最熟的那位斯文败类,朝对面一群人礼貌一笑。
李东海自己也觉得有意思,上一次体验这种画面还是在另个剧组,不过现在反过来是他来当了开门人。
他尽全力不把目光锁在李赫宰身上,害怕要是看到他身边也围一两个美女,他得当场失态甩手走人。
姑娘们开始骚动,投递秋波,王总捏了把他身旁一位大美女的软腰,把人赶边去腾了个位置,然后开口了:“哟,贵客啊。”
不过下一句就有意思了,虽是看着李东海,但明显是对顾怀说的。
“挺有本事的,交到了咖位这么大的大明星。”
感受到捏着衣服的手更加大力的扯了一把,李东海只好过滤掉冷嘲热讽,朝空位走去。
顾怀想拦他也只撩起了衣角,李东海回过头看着他,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声音低到只有两个人听见,“跟上”。
这一屋子都坐着金山银山,还有一个李赫宰的投资人,顾怀没想过这么多,但李东海却为他家导演考虑周全,即使他家那位现在也把他气得不轻。
李东海一坐下就跟王总碰了酒,顾怀也不想一个人晾在原地尴尬,于是也别扭的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喝闷酒。
气氛终于也有了个缓和,李东海得心应手的和这些公子哥周旋,王总使了个眼色,就过来两个妹子,李东海摆了摆手,让人回去坐着。
王总轻声一笑,也没强求,继续话题跟李赫宰聊天,中途还问起拍摄的情况。
李东海依旧优雅的倾听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就不看李赫宰。
可没过一会儿,坐在边上的顾怀站起身,捂着肚子皱紧五官,嘴巴鼓起来要做呕吐状。
王总嗤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就猛灌见底。
李东海瞄见顾怀悄悄看了自己一眼,心领神会地也准备站起来,他确实不喜欢这种聚会,现在别人送给了他机会,他当然也想走,只是琢磨着离开的理由。
正巧这时手机响了,李东海拿起一看,是潘青青,他有点惊讶时机的巧合,不过脑子一转,他起身说道:“王总,公司来了个电话,我可能要失陪了。”
握着手机走到门口,顾怀伸出手按住门,他看向众人,不好意思地说:“喝酒喝的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说完准备跟着李东海走,还没够转身那边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回哪去?”
“东海。”
两个人一齐钉住,李东海用余光看了一眼顾怀,对方咬着下嘴唇不吭声,虽然心里有了些猜测,但不够他证实。
李东海先是看向王总,好端端英俊的脸黑的跟煤块一个样,死死盯着低头的顾怀不再开腔。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烂摊子总要收拾,现场没一个人敢吭声,都看戏一样看几个大帅哥发言扔炸弹。
李东海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小顾也没车,那我就先把他送回去,不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王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但意识到李东海的身份地位,又别扭的看回来,望着融化的蛋糕保持沉默。
“今天是王总生日。”
角落里突然冒出一句,一下子就勾起了李东海心里的火,他还没想找人算账呢,自个儿倒贴着来了。
不过他抿嘴微笑,转身大步走到桌前,开瓶,朝王总举起,灌酒,一口气喝完,抹了下嘴。

“生日快乐。”
有人拍手欢呼,另外几位阔少也出来打圆场,李东海也算给足了王总面子,再纠缠下去只怕反过来得罪影帝这边。

顾怀跟着李东海一走出门就变了脸色,手也放下了,脸也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李东海看了一下,笑着说:“挺会演的。”
两个人坐上车,李东海没有立即开,他把手放方向盘上,沉默了会儿,然后才转过头看着顾怀。
“拿我当了挡箭牌,总该告诉我什么事吧?”
顾怀本来在撒癔症,闻声才回过神,也望向李东海。
可他呆呆地又怔了一会儿,突然就凑上前轻轻吻了下李东海的脸蛋。
退回之后他不敢再看对方,声音也变得颓败,“愿意当我金主吗?”
李东海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回忆起刚才在包间里顾怀的表现,以及他现在闷闷不乐的表情,李东海开门见山,“你是王总的人吧。”
顾怀被戳中秘密后,也开始不在乎了,他耸耸肩,解释道:“我一直在找下家。”
李东海叹了口气,顾怀接着说:“对不起啊,东海老师,我刚开玩笑的。”
声音低下去一截,末了还有些颤抖,他幽幽地说:“不过我跟他完了,这是真的。”
李东海刚才就猜到了八九,现在完全中标,见着顾怀情绪不高的样子,想安慰他,没想到顾怀得寸进尺,把手覆在李东海手上,俏皮地眨眨眼,他说:“东海老师,不走心的,要不要试试?”
李东海身子一偏,把手抽出,他不在意顾怀的玩笑,而是露骨地直逼要领:“认真了?”
顾怀把头低下,吸了吸鼻子,不回答。
李东海想起别墅的事,现在反应过来捋一捋一下子就清了,顾怀动了真心,踏进了王总的禁区,献别墅就以为被判了死刑,可哪知今天这一出报复才是火上浇油。
顾怀看上去是真破罐子破摔了,没准儿也红了鼻子,李东海开了火,松了口气,轻声问:“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顾怀给李东海报了个地址,他自己公司的宿舍,看来人也已经搬出来了。
走之前李东海摸了摸顾怀垂着的头,说:“先好好拍戏。”

再开回别墅的时候夜也深了,李东海把车停在车库之后瞄了一眼斜后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就按了电梯。
他进屋后也没关门,脱了鞋子就往里走。
送了顾怀下车后他就注意到有车在跟踪他,再一眼,车挺熟。
李赫宰随后就进了房子,他看着李东海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完全无视自己,他就坐在沙发里等他。
可李东海似乎是真不想跟他说话,从厨房出来后就直接往卧室走。
“东海。”
李赫宰耐下心来喊他,同时也等着他的回应。
李东海在快要进房间时顿住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却说:“你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
李赫宰做好了接受一顿批评的准备,可李东海这幽怨参半的一句,又让他觉得有点缓和的余地。
这样想着就准备起身去拉李东海,没想到李东海直接往里走去了,留下了冷冷的一句。
“你总是这样。”
睡觉的时候李东海也侧着身子,李赫宰上床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确实也有点累了,如果吵下去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两个人最近工作量也大,想了会儿只好拉过被子,闭上眼。

戏还是在别墅拍,不过接连几天大家都发现主角和导演的关系有点僵。
平时经常聚在一堆讲戏的人现在都在各地呆着,而且李东海过了就直接朝回走,也不再去找李赫宰核对效果。
谢柔坐在李赫宰旁边,看完了屏幕里的视频,再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了?”
李赫宰托着下巴盯紧屏幕里的李东海,半晌后才回复:“没吵。”
谢柔往外伸长了脖子,再若无其事的玩着手指提醒:“这几天顾怀跟献殷勤一样在东海面前转,你就不管管啊。”
李赫宰也跟着抬眼看,果然不远处顾怀和李东海坐一处拿着剧本讲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喏,小两口吵架连形象也不顾及了。”
谢柔知道李赫宰没有交谈的欲望,于是也不再提,可视线往下移就看到李赫宰衣领处的一大片灰,她指了指,最后无奈的伸出手给他全拍了去。
李东海这时也抬眼往这边看了看,很快就低下头继续给顾怀讲戏。
从那天生日后顾怀又变回高冷的刺猬,问什么也满不在乎的样儿,可每到李东海这边呆着时,听戏取经是假的,李东海都好几次抓到他走神。
下午快结束的时候,片场突然热闹起来,李东海才换完衣服走出来,就看到王总正拽着顾怀的手往外走。
顾怀一脸不情不愿,但手还是依然紧紧扣着,王总走到门口时朝里面大吼一句,“你们谁敢乱说试试!”
一群看戏的都被吓得噤了声,李赫宰抱着胸站在人群最里面。
王总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定在李赫宰方向,点了点头。
李东海看得心里烦躁。
他往楼下走去,李赫宰跟着抬起头看他,李东海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也慢悠悠地朝大门走去。
他其实也料到李赫宰会来找他,所以在第一时间就避开了桎梏。
“我回家。”李东海直接说道。
李赫宰一开始真以为他是去拦顾怀的,得了这么个答案一下也愣了。
“嗯,路上小心一点。”
李赫宰放下手,淡然的说。
李东海觉得闷,想直接走了,可李赫宰突然又抓住他的手腕。
“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
李东海刚回答完,就捕捉到李赫宰松懈下来的细微表情,他疑惑的问:“什么事?”
不过问完又后悔了,他甩开李赫宰的手,说:“我不想知道了,省的添堵。”

今天大宋开车送他回去,走到一半李东海突然想起前几天潘青青的那通电话,他都忘了回。
彼时打开手机,就发现收到了一封未读邮件,二十分钟之前的。
他疑惑的打开一看,心一下就凉了。
两组照片,一组是顾怀亲他侧脸的抓拍,另一组是谢柔亲昵地和李赫宰交谈的种种,笑靥如花,郎才女貌,光是看着就觉得有猫腻。
照片下面还附了一句话。
“选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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